电影十分悲观地为观众展示了一个灰暗的未来世界,在环境遭到破坏后,连一只真正的动物,一颗活着的树都是如此稀少而珍贵,当生态如此恶劣之时,还活着的人,也就只是活着而已,拥挤在城市里,嘈杂,浮躁、愤怒。这是一幅十分可信的未来图景,在2049的世界观中,人类已经达到了发展的极限,在遥远的边疆,还有新开发的殖民地作为希望,而正如孟子所言,“贫贱不能移”,穷人,至少是被认为没什么价值的人,哪里都不能去,被遗留在垂死的地球上。

       复制人所遭遇的不公平让人嗟叹,为什么一定要造出这些可悲的生命?难道是劳动力不足吗,片中来看并非如此,社会中有大量的人类存在,那些拥挤在脏乱公寓楼道里嘲骂K的人,那些在垃圾山上打劫过路车辆的人,我相信他们都是自然人,只不过滞留在社会底层。未来世界的过剩生产力足以养活大量的下层人口,哪怕他们不事生产。复制人的出现,不过是资本主义合情合理的逻辑造就。

       早在高中,我们就能读到马克思在《资本论》中的名言:”资本来到世间,从头到脚,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。”托·约·登宁在《工联和罢工》里说,“一旦有适当的利润,资本就胆大起来。如果有10%的利润,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;有20%的利润,它就活跃起来;有50%的利润,它就铤而走险;为了100%的利润,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;有300%的利润,它就敢犯任何罪行,甚至冒绞首的危险。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,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。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银翼杀手的世界并不缺乏人力,只不过复制人更廉价、更服从、更高效,剥夺他们的人权更有天然“正当性”,他们是榨取剩余价值最合适的对象,现代社会中的人造奴隶。当现代政体中,奴役同胞的行径不再被道德体系认可,复制人就填补了资本的这种刚需。

       托马斯·索维尔说,黑人被奴役不是因为他们的肤色,而是因为他们能被利用。奴隶制存在了上千年。在第一个黑人被带到西半球之前的欧洲,白人奴役了其他白人几个世纪。亚洲人奴役欧洲人。亚洲人奴役其他亚洲人。非洲人奴役其他非洲人。事实上,即使在今天的北非,黑人也仍在奴役黑人。

       奴役他人榨取利润无关道德和善恶,只事关成本与利润是否划算,这是一笔生意。

      在2049的未来世界中,自然出生的人类未必就比复制人高贵多少,他们鄙视并畏惧着银翼杀手,因为作为一项高效的资产,复制人的有用程度比他们高。以华莱士为代表的集团财阀牢牢站立在社会金字塔顶端,以耶稣自诩,而大多数自然人与复制人同处于这个社会的底层,他们的共同特征是——穷。大量剩余人口被高科技社会排斥遗弃,失去上升通道与工作机会,他们嘈杂并愤怒着,向着夺走他们位置的复制人讥刺辱骂,从子宫中孕育而出,是他们自傲的唯一资本。而复制人因为其天然奴隶的身份,做着危险繁重的工作,却得不到多少报酬,自然而然地处于一种贫瘠的生活状态,程序设定让他们安分于这种贫瘠与剥削。阶层的分离并非因为出生的方式,而是对生产资料与财富的占有,在2049的世界,科技已经如此发达,而人类依然无法达到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高度,因为“凡是少的,就连他所有的,也要夺过来。凡是多的,还要给他,叫他多多益善。”,这个道理,自古皆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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